角匠

泰瑞尔决定去死

-现paro,很稳健的同事泰C

-但塞满了林私货

-且肯定会有OOC

泰瑞尔在一种极其难看的睡相中醒来,他身下的床单像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但这是他独居的公寓,也没有被闯入的痕迹,是他昨夜在梦里将自己用被子做成了一个卷饼。

他所刚经历的噩梦有种种细节都显得过于生动,于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他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滚出来并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星期三,下午两点五十一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旷班了。比起担心被扣工资,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一事实本身——只怕是会在办公室里沦为两到三星期的笑柄。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升腾起来,悄无声息地蔓延着,在沉默中吞噬了他。他紧扣住手机的边缘,力道之大甚至使它颤抖着。泰瑞尔意识到的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自己刚醒来时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噩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时间他的大脑仿佛成为了负面情绪的熔炉,里面翻滚的不仅有恐惧,还有愤怒与厌恶。他有些失常地笑起来,活像是犯病的疯人。

一段时间后,他笑累了,趴床上连喘了几大口气,不断动摇的眼神渐渐稳定了下来。他离开床,洗漱,并换下了沾满冷汗的睡衣。其间他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工作服,转而从衣柜里取出最喜欢的便衣。这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他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将食指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后他很快就有了答案。在一片狼藉的桌上,他找到了自己改装的耳机——在这种时候能使他感到安心的就只有它,和挂在手机上的“小太极”。他凝视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在上面倒映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数据线连接了上去,在按下播放后传来了令他满意的音乐声。

I am sorry for everything Oh everything I've done

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

From the second I was born it seems I had a loaded gun

仿佛在我出生时便已有上膛之枪

And then I shot, shot, shot a hole through everything I loved

我用它的子弹射穿每一件我爱的事物

Oh I shot, shot, shot a hole through every single thing that I loved

我用它的子弹射穿每一件我所热爱的事物

泰瑞尔决定去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将如何死去,以及为何而死。但他依旧花了两天半才做出这个决定,因为他总相信活下去会更好。入睡前他一度放弃了希望,但如今他醒了。他终究是一个高傲的人,故意识到等死亡来找上自己是多么地窝囊——既终究难免一死,他选择去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出了门,深吸一口气,打量着熟悉的大街,却又隐约能感受到违和感,他认为那是死的违和感。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四点十九分,可以说很充裕,又可以说没剩多少了。泰瑞尔在脑中筛选得到了前进方案——记忆是最精妙的保密途径,尽管不总是可信。他选择了一条不拥挤却也不过分僻静的小道前进,泰瑞尔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有信心,一路上都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假设各种可能性,以至于当一只大狼狗从拐角处蹿出,横在他身前时,他竟忘记了自己是要死的人,吓得连退数步,险些没保持住平衡。

“希尔夫!”紧随其后传来的像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但定睛一看时一位短发,穿兜帽衫的少女,“找到了?是这个人吗?”这狗大得惊人,有接近少女的一半高,只见它在泰瑞尔面前露出獠牙,竟好死不死地又逼近了一步。

“小姑娘,我想你家狗对我有什么误会。”他耐着性子试图解释。

“希尔夫不是我家的狗,不想受伤的话还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年头的小孩子也太强势了一点,泰瑞尔暗想,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任凭那大狗凑上来,绕着他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嗅了个遍,随即那狗叫唤了两声,又回少女身边去了。

“不是吗?希尔夫,可我们都跟到这儿了……”少女露出失望的神情,轻抚着大狼狗灰色的皮毛。

“等等,你们跟踪我?”

少女像有些抱歉地点点头:“对不起,我想是误会了。”

泰瑞尔有些呆滞地目送少女与狗远去,又想起了自己正要去死,内心竟一时间唏嘘不已,巴不得再被那狗多嗅会儿。而下一秒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咬咬牙,继续朝预定的方向前进了。泰瑞尔已经决定去死——这是谁都拦不住的。

他眼前是公司附近的小广场,在市中心,环境是不怎么样,却有一排让人吃不腻的甜品店。现在是五点过十分,比刀还准,泰瑞尔见到了他想见的人,那是一位金发的上班族女性,头发有些蓬乱,像好多天没打理了,厚厚的眼镜片架在鼻梁上仿佛随时能掉下来,隔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都能看清她的黑眼圈,和恍惚的神情。手中例行是她喜欢的抹茶蛋糕,却看上去兴致乏乏的样子,还像是在嘟囔着什么。她是泰瑞尔的同事,大家都叫她C.C.,但凡心情不好就会被不可名状的神秘力量牵引到甜品店,而这是十有八九的。

我这一生最后注视的人竟就是这副邋遢模样,泰瑞尔暗自唏嘘,但兴许也不坏。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流刺激着他的鼻腔,他满脑子却都是滚烫的热血。一切对死亡的否定、愤怒、摇尾乞怜、悲痛欲绝,他都经历了,以至于他心中的觉悟已凌驾于死亡。

“C.C.!”这一声呐喊令他的嗓子发麻,随即他也清楚地意识到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应声而转过头来的C.C.睁大了双眼,也不顾脚踩着高跟鞋就要向他奔来。马路的信号灯变红了,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笨蛋!别过来!站那儿看好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有办法,因为你优秀到令我无法原谅。

他紧咬牙关,用手握住挂件上的“小太极”,对迎面而来的C.C.用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与此同时一辆公交车在二人面前驶过,隔断了他们彼此的视线。泰瑞尔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世界都沉默了,唯有那枪响回荡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他听见C.C.尖叫着他的名字,剧痛随之袭来。

该死的,没想到会这么痛……那温热的是血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别往这边看啊、混蛋们,一个个都,吵死了……

泰瑞尔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很快连勉强维持住上半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失去了意识。

“下午好,泰瑞尔先生。”

他生无可恋地顺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的直系上司林奈乌斯在病床边啃着甜甜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不免有些失望——虽很高兴能活下来,但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却不是C.C.。明明都在她眼前发生了那样的事,竟还让林奈乌斯守着自己,想着想着,他竟有点气。

“一声不吭地消失可不是好传统,C.C.这几天都很担心你,状态一直不好。”

“是吗。”他装作平淡的样子,“那她现在在哪?”

“去拿要换的药了。”

“哈?那种事让护士来不就可以……”

“音音梦小姐也很忙嘛,你昏迷的这两天一直都是我和C.C.在照顾你。”

“C.C.和……你?”

“啊哈哈,对啊,”林奈乌斯像是很愉快地又吃了一口甜甜圈,“还记得我最近的研究项目吗?”

“什么来着。”

“治疗用微机械。”

“……”泰瑞尔的脸沉了下去,“你莫非是把那个用在我……”

“哈哈哈,”林奈乌斯像是被夸奖了一般挠了挠脑袋,“已经脱离实验阶段啦,很安全的。我只是想再多获得一些数据……”

“那本质上不还是拿我做实验吗!”

“不要太激动,会撕裂伤口的,泰瑞尔,你差点就死了。”

“啊……”本还想继续坐起来怼林奈乌斯的泰瑞尔想到这里便又安分地躺了回去,“我当初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

林奈乌斯的笑容收敛了,虽仍眯着眼,却能感觉到其中的严肃:“那个人在威胁你交实验成果吗,泰瑞尔?”

“嗯,期限是三天,还附上了在跟踪时拍的照片……怎么看都是相当职业的那种,竟也会在最后关头失手,没想到啊。”

“那并不算是失手,”吃完了甜甜圈的林奈乌斯顺手拿起了被搁置在一边的拐杖,用双手在跟前拄着,歪头看向泰瑞尔,“你之前遇到的少女和巨大的狼狗,是他们帮了你。”

“他们在追的人,和在追我的人,莫非是……”

“是同一个人没错。托那两个孩子的福,已将他逮捕了。”

“这么说以后也不会再发生危险……”

“理论上是这样的。”林奈乌斯低下头,“但泰瑞尔,关于这件事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与之类似的事件在潘德沃尼其实不止一次地发生过,作为上司我本当去分担你们的风险,可事实证明我在给你们最大研究自由的同时,也让你们更容易陷入危险。这次我什么都没能做到……我很抱歉。你这两天一定很辛苦,还不愿将他人卷入,真的是……很了不起。”

“得了吧您。”泰瑞尔抬头看向雪白的天花板,“之所以会在您手下工作就是把自由看得比命更重要啊,您若都成了一个不值得追随的无能上司,这潘德沃尼还有什么地方能容下我。”

“突、突然就变成了敬语……”

“重点不在这里吧!喂!”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的泰瑞尔猛地一回头,却见C.C.不知何时起已经回来了。气色明显好多了的C.C.用她在妄想时特有的,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看林奈乌斯,又看看泰瑞尔。怎么又偏偏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回来……泰瑞尔闭上眼,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两个字:丢人。

“哎呀,用敬语我也很高兴呢。不过像C.C.那样每天都管我叫林奈上级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

“请不要说这种令人为难的话……以及,那个、泰瑞尔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呢?”

“那个泰瑞尔?”

“啊……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唔、还好啦。对了……”突然被盯住的C.C.像被惊吓的小动物般一个激灵,“既然我活下来了,就不允许你再用那个密码……”

“好、好的……”

“密码?”林奈乌斯一脸困惑的样子,“泰瑞尔不是很看重保密工作的吗?怎么会……”

“是我以为死定了才告诉她的,通过手势。”

“啊,是我和泰瑞尔在闲暇时间编的、代表数字和字母暗号的手势,除了Chr……”

“你这个笨女人!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散播……!”

“好啦好啦,”林奈乌斯又一次稳住了欲起身怼人的泰瑞尔,“我知道了,不用再详细说明也可以。毕竟是泰瑞尔和C.C.的小秘密,是这样吧?” 

在场的两位年轻人愣住了,不管是泰瑞尔还是C.C.都明白林奈乌斯的言下之意,这种事要反驳就只会显得可疑,但又怎么能承认呢?自己和对方不止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这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END—

标题取梗自《维若妮卡决定去死》,但本质上没太大关联。

是抱着想看可爱的C.C.而写,可实际上写出来却又成了泰瑞专场,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我就是觉得C.C.一直就那样苦等泰瑞好可怜啊,于是就折腾起了泰瑞。

锅给了阿修,也没登场,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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